散文：汤锅的温度

田草

汤锅的温度

O张能苗

“翠竹轻摇黛瓦差，
飞檐积雪白篱笆。
双堂土灶分双眼，
一只汤锅暖一家。
升火烧开三井水，
湿巾洗出两边霞。
穿窗化雾迎红日，
入夜凝霜冷炭花。”朋友，当你吟唱我日前新作的这首《吟汤锅》诗，你一定对汤锅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我所说的汤锅，决不是目前冬天在城镇美食街里流行的好吃美味的汤锅，而是过去我们小山村烧柴火年代，每家每户厨房土灶中镶嵌在两眼镬洞前端中间位置，两边裸露在灶堂外的一只铜质或铁质的，开口小，肚子圆而鼓的烧水器皿。虽然在烧稻草为主的平原地区也有陶制的，但是在我们山区烧木柴的极易破损，因此普遍淘汰不用。
          平时，我们小山村每家每户都有一台两眼土灶，一日三餐生火做饭炒菜等，不论是烧里头镬，还是烧外头镬，都能烧温和烧热汤锅里的冷水，既节能又环保，在日常生活中尤其是春寒冬冷季节发挥着温暖每家每户人的不可替代的作用。
         那时，每逢我家用火时间比较长的如烤土豆、番薯等，一汤锅水烧开，冒出阵阵白色的浓浓蒸汽推动锅盖会发出“啪啪啪”的声音，汇合更大的镬盖里泄漏出来的蒸汽冲出窗口，混合烟囱里排出的青烟袅袅升起，十分迷人。
          每年冬至过后，我们家做年糕，春节前送年，春节期间请客吃饭等，两只灶堂火龙长舞，往往会烧滚一汤锅又一汤锅冷水，满屋子像蒸笼一样热气腾腾，整个小山村炊烟缭绕，沉浸在节日的欢乐气氛中。
          记得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期的冬春寒冷时节，室外霜雪满山岙，寒气袭人，我每天早出晚归到村外五里的开寿寺四明小学走读，祖母每天早上提前起床，为我烧好早饭，备好一铝盒中午饭菜后，她按时叫醒我，并滔两勺暖暖的汤锅水给我洗脸。
         我从毛巾架上取下结了薄冰而变得直挺挺、硬梆梆的一条毛巾，一放入印有“为人民服务”五个红色毛体字的陶瓷面盆，那条冰冷的毛巾不再坚硬，一下子自下而上温柔听话了起来，热乎乎的洗在脸上温暖无比，顿时，我稚嫩的脸庞两边泛起了两朵淡淡的红霞。
         自那以后，每年冬春，我无论是到车厩中学走读，还是上山砍柴，下地干活，天天早上都洗上了祖母为我准备的温暖的汤锅水。等到我洗漱完了，妹妹和弟弟接着洗漱，真可谓是一只汤锅温暖了老少一家人。
         春节期间，我们兄妹结伴到同村的大姨妈、隔壁山坑村的外公外婆和岭南的汪家、鲍家的两个姑姑、舅公舅婆家里拜年，也都洗他们家里土灶上的汤锅水。
         特别是翻山越岭到鲍家大姑姑和汪家小姑姑家里拜年，一跨入家门，热情好客的两位姑姑就为我们提前倒好了汤锅水，还用手测试调好温度，使人洗脸不冷不热，浑身舒服。而且还拿出当年新买的毛巾，洗在脸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对此，我记忆犹新。
         那时候，山区农村没有电视，就是电影也十分稀罕。酒足饭饱，用过晚餐，两个姑姑和表姐妹们再滔好半脸盆热气腾腾的汤锅水，分别向每一位客人递上一条条热毛巾擦脸净手。然后，再每人奉上一杯喷香的热茶。这时，大人们就围坐在一起拉拉家常叙叙旧。两位姑姑则分别取出当年旧嫁妆——一只通红油漆的腰子型洗脚木桶，倒入尚留有余温的一桶桶汤锅水，给小客人们泡脚洗脚，准备上楼就寝。
         鲍家大姑姑家里有三个表姐妹。虽然里山气温很低，常常降到零下七八度，每个人出门都口吐雾花。但是，第二天早上，当我们睁开眼睛起床一下楼，细心的表姐妹们早就为我们倒好了冒着热气的小半脸盆汤锅水，还特意为我们准备了牙刷，挤好了牙膏，春意浓浓……。
          1974年底，我应征入伍，之后，在部队洗了13年的冷水脸。等我转业回乡后，又先后用上了液化天然气和电茶壶、电热水器等家用电器，用温暖的汤锅水洗脸泡脚，也就成为了我最美好的一段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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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善而行

我也用过这个汤锅水，我记得那个水有股特别的柴火味，闻着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