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手记》（长诗）

嘎代才让 · 发表于 2009-4-7 19:59:46

《北京手记》

《》

车子摇摇晃晃，到了兰州

高楼密密麻麻

我开始了剩余两个月时间的第一次记录：

先是朋友送我

后是亲人送我

一声没吭

火车载我驰过茫茫黑夜

我所说的黑夜

无非是夜的孤寂

让我联想很多风起云涌的事情

在异乡很短的两个月内

我将会成为

怎样一个人

在车上，我像个警察一样谨慎

不停地回顾四周

在文明的长途旅途中

表情趋于口是心非

我正在接近你们所鄙夷的首都

共同难以忘怀的北京

这神圣的词儿背面

人们不时眩晕

我提前告诫自己，我会很舒服

因为我始终是个坚持人道主义的

给人带来恶感的人

我讨厌这样的天气

刚下火车，才下午五点左右

天色就变黑

我抬头看到了经常在电视里看到的

“北京西站”

很醒目

我看到了远远给我招手的同学

她来接我

把我安然无损地送到了

有些作家诗人时常炫耀的体制学府

——鲁迅文学院

“睡吧！太累了。”

《》

同样是这座古城的陌生人

你们的耳朵也拢不住风的诺言

《》

壁钟敲响

街灯点亮，我无力躲避自己

捆住冬天

没有方向

我在北京坐下，微笑着

梦见诸多滴血的人

《》

无法触摸对方透明的脸庞

倾听秘密的脚步

我再次入睡

《》

“我听见了这个城市的杂音”

噩梦中醒来

汗流浃背

我在满脑子藏传佛教青铜般的吟唱之中

貌似在接近一个

故事的真相

《》

倘若我一个人抱怨

奢侈的言语也

不会冠名为“政治口号”

《》

被噩梦缠身的你

还是寸步难行吗？

一天三叹的喉咙也

早已干涸

不！我的心脏里

花朵枯败

我隐隐带着伤痛

细心浇水

苍茫的暮色下，我一言不发

怀念故乡！

《》

寂寞的校园内

朋友劝我：

“要恪守叛逆的心理

命运的预言

则是与生俱来的象征

你好自为之！”

我答曰：

“任他们笑破肚子

我自故作深沉

此乃真境界”

《》

我只是一捧灰烬

飘荡在空中的某种幻想

起落无限

光阴短暂！

《》

爬到长城

看见东南西北的山一派荒凉

没有草，挤满人群：

游客！游客！游客！游客！游客！游客！

便衣！便衣！便衣！便衣！便衣！便衣！

我随人群而上

随人群而下，抬头看见

太阳模糊而忧郁

我让同去的游客给我照相

背景带有壮观的七字：“不到长城，非好汉！”

巡逻的便衣

从我身边经过，不时打量我

走得缓慢

我目送他和同伴远去回头

可惜没有

《》

我到过颐和园

据说始建于1750年

昆明湖，佛香阁、长廊、石舫、苏州街、十七孔桥、谐趣园、大戏台等

转了一大圈

差点迷路于中国最高统治者的

主要居住地

“颁发谕旨

接见外宾”

我在慈禧和光绪的座椅上

偷偷威风了一会

收到短信：“快回来。

我们在车上等你俩”

互相看看，觉得不好意思

“快走！”

《》

上空的雾一直没散

风使劲吹

没有任何实际的作用

我说：太阳啊！你出来吧

当此时，夜色笼罩。我看表：下午五时许

怎么会呢？

此刻的我，能耐得住寂寞吗？

天黑早了！

《》

起身，躺下

各行其是

我不由想起一句话

“天亮革命

天黑偷情”

北京逼我

“成型”

《》

从玛吉阿米回来后

我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失落

得意

什么样的念头

才让我们平静下来

其实，我已准备好！

我的沉默也许属于你的痛苦

真正的痛苦

带着伤

我读甘地

我读萨伊德

我读切·格瓦拉

我读王力雄

我甚至读鲁迅

（此刻，我在鲁迅文学院的217房间）

意味深长

一夜深不可测的阅读

让我清醒地活着

《》

窗前的树枝上

停着一只小鸟

已是午休的时候，阳光越来越大

我针对那只鸟

自言自语。我想了解它

恐惧的心理或

不恐惧的心理

已是黄昏的时候

不知它飞向何方

只留下干巴巴的那棵老树

使我一下变得：

沉默寡言！

《》

我抬头晚了

直至到了晚饭时

才发现：

鲁迅大爷在

高处望着我

这使我恍然大悟

我走到跟前说了这么一句

“鲁迅啊，还好月光暗淡

不然照你饥渴的一面

那多没面子啊”

这没心没肺的话

竟出自一个文学青年

这么说了一句

我好像在挑逗他

这样的道德违规

下不为例

但似乎你未能明白我的调侃

依然严肃地望着我

进入某种情绪里

开始走神

《》

当你们把

谴责的目光投向我时

我的思想早已在梦境中溜达

我缺课一次

甚至可以缺课第二次

那种与狼共舞

变成无赖的场面让我难以忘怀

此刻，我更愿意

让自己舒服地睡去

《》

在国家大剧院的音乐大厅

我像个孩子一样温柔地睡去

《》

我很早就想

感谢这些短信电话关心我的朋友

2008年的北京冷

我确实不冷

说降温了，我感觉

不到！

其实，我冷的是心

怎能让我不时地颤抖呢？

我的西藏！

《》

天津近，不必探究！

由于繁忙的行程安排

我未能拜见这里的朋友：

徐江君儿任知

……

跟着导游走了两天津城

身心疲惫

但我依然没有忘记在回京的车上

跟你们道别：

“不时再见吧！”

（黯然伤神

我的旅途短暂而暧昧

留下遗憾！）

《》

兴之所至

脱口称赞了一句：

“你写得好！奶奶地”

这是在北京

第一个夸我诗歌的陌生人

我在酒桌的另一端

默默倾听

几个现代诗人大侃文学

以及电影的话题

“写得很好！”

他旁边的朋友也跟了一句

说网上读过我的诗

印象很深

我暗自高兴

心想仍有不少人会这样跟我说的

但不是现在

《》

半夜拉开窗帘

（泣不成声

眺望远方）

漆黑的夜里

是谁在给酥油灯添油呢？

《》

话剧看完，相当精彩。那低沉，生动，一丝痛楚的一幕，我已承认，会有人记住这男女——《我和她的那点事儿》的男女主角。

只是问题在于，座位靠前的我，突然有那么点，不想离开剧院的意思。

对了，你看了吗？

《》

显然我的回答是正确的

他读着我的诗

露出一丝笑容，说：这首幽默

因为它涉及于我的民族

我把西藏暗喻为煎熬中的蚂蚁

在火热的沙漠中前行

“没水我也很满意。”

我解释说。

《》

嗅着烈酒的味道

朋友朝我笑

《》

闲游五天的时间内

到处见家乐福

没见谁抵制谁

心想，这是历史的记忆

每每看到人家的家乐福很红火的样子

我就得意

也想起了毛泽东的一句话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

上海矣

悲痛！

因为之前的承诺没兑现

因为游历黄浦江的时候

没人陪我观赏

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

悲悯。

说真的我们必须要等这一刻

这一刻跟爱情无关的

拥

抱

《》

慌乱中四下眺望

我感觉你在颤抖

丧失了仅有的理智之后

我们之间没有了任何可供推论的依据

最后一刻

我仿佛在腐烂。明暗的区别

就如此诞生。

《》

哦！那不是在

电脑屏幕中出现的伟人吗

幸好我不在现场

起初是真错过了

后来觉得这样的错过是梦寐以求的

逼人说出这话

谁都不会愿意

忽然记得他请我吃过两次饭

一脸正气

悲伤是一样的，假悲伤容易造孽

就这样好聚好散吧

带一点沉重的心情

我走向学校

再也没有回头

《》

“我们还剩下什么？”

一群人那么虔诚

那么泣不成声，那么等待着

深深地感动了我

岁月无法抹去

那深入人心的事儿

我也在与你们哭泣

亲爱的同胞们！

《》

未能等到突如其来的雪花

这是中国的北方

我站在北京某处

嘲笑着天空

等待雪

我家乡才有雪

无法遮掩的微笑

突然在你脸上出现

《》

当你的眼泪悄然滑落

夜色越来越浓

端起酒杯

欲哭无泪

我颤抖着说：那远方的灯盏

忽明忽暗

“孤独地照亮

茫茫人间！”

我敬你一杯！

《》

“谢天谢地

终于闲了点儿”

将近新的一年

因为忙的缘故

婉言谢绝了很多亲朋好友的招待

我得珍惜这时间

去一个不时能钻进地铁的地方

打量剩余的日子

此时此刻：

喝酒不重要

吸烟不重要

泡妞不重要

此时此刻

你能听到我的叹声吗？

《》

此时我急于

抓住每个细节

想到了海明威布设的每个人的轮廓

以及命运

《》

网上看到

一则新闻跟我有关

骂声不绝

我在想

这一切皆是神灵赐予我的

美好礼物

等我关电脑的时候

骂声未断

《》

老徐说：

我信有天使在我的

屋顶上飞翔

我则说：

我信有神灵在我的

屋顶上驻扎

这一句也是不变的！

《》

“觉得你也在，

这就平衡了。”

我回答说：“对

我也见你了，本来嘛，咱们不登这排行

谁登啊？”

你写中国

我写西藏

《》

在别人的敬酒歌中

再次走神

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呢

对所有人微笑

和灿烂的灯光一样

《》

关于萨伊德

我这个吹捧者说很多了

其余的

我真的无话可说！

你可以继续叩拜你的余杰

或者摩罗

我只能说

这些人缺乏的是现场感

恰好萨伊德具备这些

某聚会上

我给几个在校学生的话

不小心传入

一群陌生人的耳边

到底谁能养家糊口？

《》

实话跟你说吧

直到昨晚才发现

没有她的一点音讯

我确实没法入睡

《》

索尔仁尼琴死了

我觉得他的死相

像个刺客！

《》

奥巴马够男人

直播中

激动人心的部分是

被我看漏了的那一句

他说：

“是的，我们可以！”

《》

不是一天到晚喊着抵制家乐福吗？

两个月内

首都北京竞购家乐福促销商品

（春节将近的原因？）

让我目瞪口呆

从早上到中午

家乐福门前和店内都排着长队

为了维护现场的安全

大批武警不得不维持秩序

商场的经营者表示

是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没办法，人家法国人值得信赖！

《》

我对愤青无语

这些表面爱国的网民

是没成熟的鸟！

《》

我突然愣住了

他跟我在饭桌上聊起诗歌

戴望舒一流的诗

徐志摩一流的诗

我却哭笑不得

说还不如田间呢

他有点不好意思

我端起酒杯

坐到别的饭桌上了

他们在大谈和谐社会

偶尔我也插了一两句

《》

不吃海鲜鱼类

鸡也不吃吗？

这是很多同学在

饭桌上问我的问题

我笑了笑说

这是我对万物存有的敬意

也是我的信仰所致

其实，跟信仰没关系

主要在于自己

对那些整天把信仰挂在嘴边的人来说

也未必做得多好！

《》

环球时报

每天都在说谎

《》

为什么每天流泪的时候

想到跟你有关的事情

这么多莫名的爱恨情仇

一下从脑部闪现

《》

唱片卡住了

终止了我忧伤的回忆

这一刻

我站在阳台上

终于可以靠近夜色了

《》

你失去本真

我失去本性

到底谁该鄙视谁？

《》

一月九号

我率先感觉到

窗外的鸟飞了

《》

互相赠送纪念品

互相拥抱

互相拍照

互相倾诉好久没说出的心里话

互相招手

互相道别

别离也是值得写出来的

你说对吗？

《》

火车经过西安！

“仰轩辕始祖

观秦俑军阵

亿圣地延安

览华山险峻

畅游三秦大地

领路华夏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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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实记录。

《》

“又梦到自己在故乡”

思念故乡两个月之久

我终于又说出了这句话

这次我是真的在故乡

终于可以和赶羊群的邻居打一声招呼

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终于可以安静地睡一会觉了

离开北京之时

时不时跟朋友或者老师说一声：

“我又苦笑着

又有机会和心思接近自己的故乡了”

其实，他们不懂我的意思！

这不足为奇！

2009-1-10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