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河的照片,甚少人物。一来是景色实在太美,二来是拍摄景色并不需要事先得到允许。但在路上凡是看到高原红的脸上满是皱纹,步态或蹒跚或矫健,一身平常纳西披星戴月服饰的老人家,总是忍不住上前相询:老婆婆,我能给你拍个照吗? 照例是她不懂我的话,我不懂她的话。于是我极力比划,她也极力比划。 第一次了解对方意愿的时候多少有点沮丧。老婆婆其实早就明白我的意思,来来往往的游客多了,拍照收钱已是他们的一项额外收入。而愚钝如我,愣是在老婆婆一再做出的数钱手势里不明就里,旁边略通汉文的村民指点我,我才恍然大悟,忙不迭再问所需银两几多。老婆婆神秘伸出一指,我问可是一元?老婆婆坚决摇头,我问可是十元?老婆婆于是微笑。 在九鼎龙潭边我租苗族的服饰,包括整套银饰随意四处留影拍照也不过只有十元,想不到给老婆婆拍张照片也要这个价钱。 于是付钱拍照,老婆婆还要求看看自己在相机里的最终形象,满意而去。 此时有游客经过,一对小夫妻见我一身苗家盛装,定要我在他们的马下伫立合影。我乖乖站在马屁股旁,双手轻垂,咀角含笑,一、二、三。人家说了谢谢,我说不客气。只敢在转过身的时候用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我要钱,十元。 回来说给朋友听,笑翻一大片。浙江出去的人,经济意识还没有一个纳西老婆婆强! 后来凡是遇到和我比划手势的,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而且,行情是一元。看来我第一个碰到的老婆婆是商品经济意识最强的。 这张照片中的两位纳西老人,是没有向我收钱的。她们在路上的椅子旁晒着太阳聊着天,或许是半路上碰到的,就坐下来了。我远远望着,倒不是想省钱,而是怕打过招呼后,她们此时悠闲的神态会因为镜头而生出刻意,于是偷偷地按下快门。她们听到了,并没有斥责我,而是调整姿势,平和慈祥地注视我的镜头,示意我可以继续。 好生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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