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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四川三哥 于 2018-1-6 12:30 编辑
生不逢时蹉跎岁月遭劫难，春暖开花雁归江南终有时
老话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整整两年的辛劳钱，被黑心包工头全部卷跑。我们从农垦一起来的人,还有留下来的人都无一幸免。最不可思议的是留下来的十九个人。不但丢了铁饭碗，还两手空空而归，真是欲哭无泪欲诉无门啊。早知如此，还不如早点回去。早知如此，包工头的进口手表拿他几块，也好卖几个钱。早知如此......没有早知，也没有如此。在那个法制不健全，“文革”残留的恶习还未彻底清除，身份证还未实施，通讯极为落后的年代里，真诚与善良被那些污垢和谎言所掩盖。比我们更惨的要算那几十个农民工了，在八二三年国家刚刚改革开放，农民挣脱旧政策的枷锁能够自由选择职业和命运，更可以外出搞副业了。本来满怀喜悦的出来打工，好挣点辛苦钱改善贫困的家境.谁知，被俩个骗子骗得分文不留，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他们哭天喊地甚至想到自杀，真的叫人同情和怜悯，后来在萨日朗书记和公社其他干部的援助下，帮他们买了车票才得以回家。这真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
我们怀揣着悔恨和愤怒，在六月份回到了阔别两年的格尔木。我们厚着脸皮走进了单位的大门，想说说好话，承认错误后让单位继续留用。结果可想而知，堂堂一个正厅级部门发的公函，岂能说几句好话承认一下错误就可以改变的。无奈，我找到大哥要求帮忙安排工作。其实，大哥早就知道此事，因为总场发公文前许书记已向大哥打过招呼。由于牵扯的人太多，造成的影响也较为恶劣。事已至此，无论是谁也无法左右。我到了大哥那里，大哥严厉地批评了我信马由缰,我行我素的个性，自作自受的我也只好低头认错。大哥骂归骂气归气，但另一边还是想办法着手我的工作安排......
八三年的六七月份，青藏高原在国家财政的扶持下。根据高原气候，让汽车运输更有力的安全保障。领先在全国将长春一汽生产的解放牌第二代CA10B，第三代CA115进行淘汰。引进大量的长春一汽新生产的解放CA141，湖北十堰二汽生产的东风EQ153长头车。还有日产五十龄，日产日野，日产丰田等大型货车。部队与地方同时进行了报废更新，很多车只用了两三年就淘汰了。价格五千至一万，贱卖给内地的个体运输户和一些运输公司。有很多人通过我俩个哥哥的关系买到这样的车，当开回去的时候需要备用驾驶员，于是我就成了专业送车员。当时，往往能买得起车的人基本上都是内地的万元户或暴发户。他们出手很大方，一般送一趟车都会给我卖好回程车票后，再给我一二百元钱。也许，上苍有眼这是对我的弥补吧。
原本大哥和二哥商量,也想帮我买上一辆货车，做个个体运输户，也是一条不错的生财之道。谁知，一封来信彻彻底底地将我的命运注定，注定了我下半生的去处，注定下半生的职业。以及，下半生的婚姻和家庭......
在那个受计划经济束缚，买辆货车也要经层层审批后才获得指标的年代里，实现这个愿望犹如登天还难。高原淘汰货车贱卖的消息，风靡了全国。当然，浙江也少不得在消息覆盖之中，不乏有众多信息灵通人士涌现。这一天，我收到了余姚“户口落实”办史主任的来信（八三年“户口落实”办已解散，他调交通局任职）。信中说：“余姚有家建筑公司愿意接纳你去他们那里工作，前题是帮他们买一辆解放牌大货车（买车的钱，以及办理过户手续和送回余姚的所有费用，均由他们出），到余姚后这辆车就归你驾驶。如此一来，你就可以圆了回江南的梦想。”大哥看了信后说：“好啊，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次，你可以如愿以偿了。买辆车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我马上打电话联系。让他们把车龄最短，车况最好，价格最低的车卖给我。”很快，买车的事就有了眉目。这辆车是部队汽车三团的，只有两年多车龄，车况十分良好。价格在三团团长特批下，以八千元定音。当大哥把好消息告知我后，我即刻发电报给史主任。告诉他车已落实，价格八千。如果要的话，在半个月内请把钱电汇到我大哥工厂的帐户，或者部队汽车三团。电报发出后，不到一星期钱就到了服装厂的帐户。电汇来的钱不是八千，而是一万。并注明，两千元是送回余姚路上的各种开支。
时间是1983年10月下旬，我付钱提车后做了一些跑长途的准备。买了五六只油桶，装了一吨汽油（那时候汽油是0.43元一公斤，一吨才430元）。为了万无一失保险起见，车辆还进行了保养，还请了一位我们砖瓦厂的老司机兰师傅一同前往浙江。可是，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样顺利......我们从格尔木出发，第一站是西宁。到了西宁市区古城台的四叉路口，等信号灯时发生了交通事故。这条街道是机动车与非机动混合车道，在我们等待红绿灯交换时，一个年轻人骑了辆自行车也在等待。你说你等待嘛就好好等吧，可他不安份守纪。右脚踏在自行车右踏板上，左脚却伸出来蹬在我们汽车的后轮上。当红灯转为绿灯后，我们就驾着车走了，可他还没反应过来车轮就从他的脚背上碾压过去了。由于货车自重量大，根本没有感觉到什么，我们自顾自就开走了。后来，警察追了上来说我们肇事逃逸，把车和证件扣了起来等待调查处理。警察很负责任的经过两天的调查，走访，取证。有几个骑自行的人实事求是的作了证明，那个年轻人也自认理亏，在警察的调解下赔了他三十元的医疗费后才得以放行。
这条路漫漫又长远，从青海出发进入甘肃，经陕西到河南，江苏，安徽才能进入浙江。这一路上俩人马不停蹄地轮流着开，很多时间都在车里过夜的。由于长时间的疲劳驾驶，人的精神恍恍惚惚，总想好好睡上一觉。我们开着开着也不知在哪里走错了道，居然开进了一条机耕路。这条路只有我们一辆车宽的路面，又不能调头，也不敢继续前行，害怕前面的路更窄。于是，停在那里发楞。看看远处的村庄模模糊糊离这里有很远距离，要想问个路都成问题。干脆，我们俩人就在车里睡起了大觉。睡得正香的时候有人使劲地敲打我们的车门，并高声地喊道：“喂，喂，醒一醒！”当我们睁开睡眼惺松的眼，只见一个怒目圆睁的壮年人向我们吼道：“你们有毛病啊？这么大的一个车停在这里，我们的马车和拖拉机还怎么走呀！”我连忙下车拿出一包香烟塞给那人，一个劲的讲着好话“不好意思，我们走错路才走到这里来了。还请问，一直往前能不能走上大路？”那人拿了烟，态度就完全不同了。他告诉我们一直往前走，还有五六公里路就可以走上大路了。我们谢过那人，睡了一会精神也好多了，驾着车继续前行。眼看就要进入大路了，绷紧了的心也开始轻松起来。可是，就在小路与大路交接处，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一米多 宽的深沟。我们的心又悬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呢？我们下车去问站在深沟两边的人：“师傅，请问这条路怎么有条沟，车子怎么过去啊？”站在沟边的人说：“要想过去不难呀，拿出二十元钱我们给你搭桥板。”我想，这不是《水浒》中传说的买路钱吗。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自认倒霉吧。于是，我拿出二十元钱给搭桥板的人。那些人接过钱后，扛起一块约五十公分宽三四米长的厚木板搭在深沟的一则。说：“过吧！”我看得傻眼了，说：“这五十公分宽的木板叫我怎么过啊。”这时侯深沟对面的人说话了：“要想过，我们这里还有一块板呢”我说：“那就麻烦你搭上吧！”对面的人哈哈大笑：“我们是雷锋呀，白给你搭啊？”我奇怪地问道：“啊，你们还要钱啦？”对面人说：“他们和我们没关系的，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要想过去就给钱。”好吧，我又付了二十元终算过去。后来打听了一下，这是河南与江苏两省交界处，人称“三不管” 地段。
这一路过来磕磕绊绊，越走路越小，越走人口越密集。越走车越难开，越开越感觉到人困车乏。其实，车与人一样，也需要休息。最最难忘的是在安徽芜湖的一个轮渡码头，这个洋相至今想起来都十分可笑。我们的车是第一辆进入到轮船的首位，排在所有车辆的最前面。当轮船驶达对岸码头时，码头指挥员叫我们开车。可是，车子怎么也打不着火了。我们不走，后面的车子就上不了岸。指挥员一个劲地催促我们快点开走，可我俩急得满头大汗怎么也打不着火。后面的车等得不耐烦了，就使劲地按喇叭。几十辆车的喇叭一起在码头上响起，这声音如雷贯耳震耳欲聋。这声音传出十几里，惊动了水上警察，以为发生什么险情了纷纷赶了过来。后来，在码头工人和警察帮助下把车推上码头。经仔细检查，才发现高压线脱落所以打不着火，原因也是长时间颠簸所致。
这一路过来有悲也有喜，喜的事情是在安微合肥，现在想起心里都暖暖的。由于路线不熟，常常跑错方向走错道。这一天，我俩稀里糊涂地把车开进了合肥市最繁华，最中心的一条街。据说，省政府和市政府都在这条街上。走过第一个四叉路口时，有个执勤民警带着疑虑的表情目送我们通过。我们继续前行，到了第二个四叉路口时，有个警察向我们示意停车。我们把车靠边停下后，警察过来向我们敬了个礼，说：“你们怎么把货车开到市中心来了？请出示你们的驾驶证，行驶证。”我们把两证交到警察手中，警察仔细地查看了证件。然后，突然两脚一并，右手高高举起向我们敬了一个最高规格的军礼。并激动的说道：“青藏高原来的英雄，我代表全市交通民警向您致敬！”这突如其来的无尚荣誉，使我俩受宠若惊真正找不着北了。那警察接着又说：“你们去浙江的话，沿着这条街一直往东开。走过第六个红绿灯左转弯进入国道，然后再一直往南就是浙江方向。我们满怀万分感激的心情，告别了那个终生难忘的警察向东行驶。在这条街上，我们凡是到达四叉路口时，都由原来的红灯转变为绿灯。而且，每个四叉路口都有一到两个警察向我们敬礼......
经过整整十二天的千辛万苦，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在1983年十一月上旬又回到了生我养我的余姚(那年,我正好三十虚岁,而立之年)。回余姚，是父母二十年前在世时的心愿，也是全家人的希望。二十年来背井离乡,颠沛流离.今天，经过各方努力我终于实现了重返江南的梦想。当公司黄经理紧紧握着我的手的那一刻，上苍注定了我下半生的命运。命运注定我在此成家立业，命运注定与妻相亲相爱携手执子。命运注定我与余姚息息相依，命运注定我与余姚不离不弃。我沐浴着江南的雨露，把那些坎坷和磨难统统抛向九霄云外。我向往着黎明,让他冲破黑暗照亮我前行的道路.我怀揣着久违的阳光，让它温暖我那被遗忘的爱情。我好似大雁南飞，梦归故里.与锦绣江南同呼吸,与青山绿水共命运......
我想起了海子的一首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来形容我回到余姚的心情："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本《故事》的完成，特别感谢网友阳光熊猫的大力支持和鼎力相助。在此，深表谢意! 同时，鸣谢：威雷.三寸天堂.姚北老实人.wang.song.liang.看淡一切.向日葵de葵花仔.泗门阿忠.夏天的蜜蜂.后来追雨.肖东公社.木和石.山油茶.野山野水.水星凌日.秋水.李子.拂袖.不关风月.行川.风中的红叶.老马识图.孤舟蓑笠翁.转眼间.神思者.岚山孤云.乡村女人.康宽.姚城小伙.随缘淡定.闲野云鹤.慈溪老陈.凡夫俗子.平安好人.余姚小老拧.林小诺.南门市场.东方最红.宁波东绅.风雨作伴.期待黎明.麻辣姬丝.压力山大等等各位网友(茶友)的关注和支持!
本《故事》纯属我本人经历。版权所有，违者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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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5 11: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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