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堤马国军泗门谢养吾与湖堤永益学校

山中樵夫

前不久去姚西北一带收集文史资料，无意中听说解放前湖堤永益学校立有纪念碑一通，现还尚存有一通残碑。听到这个消息，我兴致高涨，急于一探究竟。
     我是在当地村干部姚百红和马国军的陪同下，才找到这通残缺纪念碑（见图①）的。这是一块高约170厘米、宽约30厘米、厚约20厘米的长条石状残碑，碑顶部呈梯型。碑名为“余姚湖堤永益学校复兴纪念碑”。碑文字体为隶书，残存6列，尚能看清165字。按残碑的式样和残存件来推测，我估计残碑不到原碑的二分之一，原碑的文字大约在14列的样子。据介绍，湖堤永益学校就是如今临山镇湖堤小学的前身。回姚城后我对残碑进行了研究，碑文内容虽已残缺，但在断断续续的文字中，还是能读出一些信息。碑文中写道：“民国四年冬，戚君莼芳善设永益学校本邑之湖堤。驰书相招，嘱掌校务。”此段碑文可看出三点：一是永益学校兴办始于1915年冬季；二是发起并出资人为戚莼芳；三是碑文的作者是戚莼芳写信请来的学校校长。碑文又写道：“……六载，学校之规模粗具。”也就是说到1920年，湖堤永益学校已粗略地具备了规模。此后碑中还写道：“余慕躬耕之乐趣，营农场。”是指校长为了办农场离开了学校，为此事戚莼芳还从上海回到湖堤挽留。碑中还可看出，当年学校坚持“树人之本”的教育理念，后来还组建了由“戚棋康、陈纯诚、王祖江、徐允中、王惟乔、毛廷镛、陈安性……张家倡”等人参加的学校复兴委员会，并由他们“奔走跃号，一时劳工款既集，促余重长是校，……余春修校具，缮校舍，延教师，订课程”。这段话反映出的意思是：碑文作者，也就是当年的校长，又重新来永益学校担任校长了，并且大展身手，通过修缮校舍教具、聘请教师、制订课程，使学校面貌焕然一新。然残碑文字仅见于此，碑文作者，即两次出任永益学校校长的又是谁呢？重新担任校长是何年的事情？纪念碑为何叫“复兴纪念碑”？这一个个的谜团让我来一一解开。
     经我考证，并以一份写于1946年与湖堤永益小学有关的诗文（见图②）为佐证，正好弥补残碑中缺少的一些东西。现将此诗文抄录如下：抗战胜利之翌年，养吾谢老夫子重长湖堤永益学校献诗志喜，即请教正。
     卅载门墙忆旧游，韶华如水付东流。春风绛帐情何限，相对于今渐白头。
     家塾训蒙作破题，更载桃李到湖堤。功成却课桑麻去，老圃躬耕雨一犂。
     不知人世有炎涼，傲骨嶙峋姓氏扬。指点莲花塘下路，柏林寺在郑公乡。
     大汉声威慑岛夷，金瓯无缺又明时。弦歌不废当年雅，再起东山一代师。
     手订规模迹已陈，眼前部署喜从新。汝湖烟水罗山月，到处停车问字人。
     客中欲寄陇头梅，话旧人从故里来。瑞应允符新气象，校斋重见石榴开。
     诗后的具名为：“受业门人：戚如杲、俞宗芳、徐允中、王惟乔、毛廷镛、谢裕尝拜稿。”从诗稿的标题来分析，此诗是谢养吾老夫子重任湖堤永益学校校长时所作，与碑中“促余重长是校”一句内容吻合，故而得出两次出任湖堤永益学校校长和碑文作者就是谢养吾（据了解，谢养吾为泗门人，但未见详细记载资料，其后代居住在今后塘河社区）。从第一首诗中可看出他“重长”是在三十年后，这与他第一次来湖堤办校是1915年冬，而再来湖堤是抗日战争胜利后一年的1946年，与实足算来约三十余年相合。从第二首诗文中可看出，谢养吾原是在泗门家中开办私塾的，戚如杲（湖堤人）等六人是他的学生，诗中还回忆了当年先生出题目，由他们作“破题”的情景。谢养吾是受邀才来湖堤办学的，“功成却课桑麻去，老圃躬耕雨一犂”两句，又与他撰写碑文中的“余慕躬耕之乐趣，营农场”可相互印证。第三首诗则写了谢养吾的人品，有知识分子的清高和骨气，为泗门谢氏增添好名声，并以他的才学指点莲花塘（今大沽塘）沿线临山、泗门一带乡村的学子。第四首诗写了抗日战争胜利，用谢安“东山再起”之典故，祝贺还是当年那般儒雅的谢养吾再度出任永益学校校长。第五首诗则写了谢养吾第一次办校时亲手制订的各项已成旧迹，而三十年后的新校园更是可喜，泗门、湖堤一带有很多人慕名来永益学校读书。最后一首是讲在外的门人十分想念先生，今天一起话旧的人，都是从家乡来的，见到校园里石榴花盛开，配合了祥瑞之气。诗后的具名中出现的徐允中、王惟乔、毛廷镛三人与纪念碑文中提到的永益学校复兴委员会（等于第二次办学领导机构）名单中的“徐允中、王惟乔、毛廷镛”三个人名刚好重合。至此，有关湖堤永益学校的建校及复兴之始情况已可见一斑。
     另据我查考《余姚市志》，“民国时期，学堂改称学校”，这与建于民国四年冬的永益学校校名相符。至于称“复兴纪念碑”，是因为日本侵略中国，“民国三十年四月，余姚沦陷，部分小学停办。……抗战胜利后停办的学校逐渐复学，至民国三十六年全县恢复国民教育。”从中可看出湖堤永益学校曾因日本侵占余姚而停办，抗日战争胜利第二年才恢复学校，故加上“复兴”两字十分确切。由于有如此大的变故，对永益学校来说确是件值得立碑纪念的大事。因残碑不见后文，永益学校复兴后的情况不明，但从内容来看，此碑应立于1946年谢养吾重任校长以后。
     碑中讲到出资兴办湖堤永益学校的戚莼芳，号咏笙，为清末民初余姚籍实业家，旧上海公升泰杂货号的创始人，1916年上海总商会会员，在旧上海有较高知名度。在《余姚六仓志》卷十五学校中记载有：“湖堤永益学校，校址里则田。民国五年，戚咏笙创设。七年冯大总统褒给四等嘉禾章。”至于戚莼芳在家乡兴办学校的起因，则是在当时民国代总统冯国璋实业救国、教育兴国号召感召下的行动。戚莼芳两次请谢养吾出山办学，可见谢养吾当年在姚西北一带教育上有很高的名望。
     献诗具名之首的戚如杲，解放前在上海华商纱布交易所工作，解放后在上海纺织工业局工作，曾任民建上海纺织工业局支部委员会副主任，上世纪80年代，曾为家乡发展工业、教育出过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