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草 发表于 2022-8-1 09:43:51

山村来了刘排长

山村来了刘排长
      
      文/张能苗
      
         八一建军节临近,我作为曾经的一名军人,对其自有一份别一样的感情。每逢这一重要节日,都会勾起我对青春岁月的回忆。同时,悬挂在门楣上的一块“光荣之家”金匾,也在时刻提醒自己的身份。
          山高遮望眼,沟深筑梦想。1974年1月,我从余姚县陆埠中学高春班毕业回家,作为当年虹岭村第一个返乡的高中毕业生,一时间成为了一个香馍馍。大队安排我担任村小学代课教师,负责四、五、六高年级段的教学任务。
          当时小山村没有专门的校舍,张氏宗祠——惇裕堂的两个厢房改作教室。我所教的二十多个复式班男女学生,如同“螺蛳壳里做道场”,都拥挤在宗祠的西厢房里,上午语文,下午数学,一个年级辅导完,紧接着辅导下一个年级,六本教材在我手上接起了长龙,十分高效。
         那年,十年文革已进入了尾声,政治气氛尚较为浓重,又没有像现在这样的互联网、电脑打字、机器放大复制等设备。我发挥自己平日的爱好,根据上级下发的有关文件资料,照样画葫芦将十多张宣传画,经一一按比例放大后高高悬挂在祠堂四周的板壁上,供乡亲们观赏。
          那时候,山村地处偏僻闭塞,信息不灵。对于当兵这一话题,我压根儿没有一点点考虑与念想。因为,当年我们全家老小七口人吃饭,只有一个9.6底分、身子骨又较羸弱的父亲出力记工分维持生计,家庭负担实在太沉重了。
         仅根据1973年第三生产队的决算方案,全队一年的总收入还不足2000元,而我们家已累计倒挂金额高达260多元。这在现在不足挂齿,不就区区两张半大钞嘛?可在当时不是一个小数目,将我家祖传下来的两间半破旧老楼屋、甏甏罐罐等全部家当变卖,才能勉强得以平衡,一度压得我们全家人抬不起头来。
          我作为一个已有9个底分,同时又兼任生产队会计的家里长子,替父母亲分担,天经地义。况且,三个弟妹们正背着三只书包还在上学读书,平衡家里的“收支赤字”,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仅管我已年满二十周岁,也属于适龄应征入伍青年。但是,对于当兵,也就没有我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是机缘巧合,还是上天有意安排。这年10月的一天,学校课间休息,我正在祠堂北侧的一间新建的平房里办公,突然,车厩公社武装部长陆冷尧,陪同一位身着65式草绿色军装,头戴红五星军帽,领口缀着两块红领章,前襟镶有四个口袋的小个子年轻军官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大家为之眼前一亮。
          这在我们这个小山村,可是一件多年未见的新鲜事,大家不约而同地齐刷刷的围拢过来。虽然,解放后全村先后也有六七个当过兵的退伍军人,但是都没有一个人当上军官。
          只见这位年轻军官往祠堂里一转,径直来到我的办公室门口,没有一句客套话,开门见山,一开口就直接问我:“你想不想当兵?”,我不加思索地回答:“想”。当初,我也不知道他姓啥名谁,有多大的官,只听见陆部长叫他刘排长。后来,一直等到部队从无锡市荣巷古镇,移防至镇江市句容县小裔庄后,我们两个连队毗邻而居,才得以再次碰面,原来他是炮兵第66师师直后勤部汽车连的刘永法排长。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在读高中时,学习成绩还不错,高中一毕业,要想继续读书深造,却碰到了“天花板”。当时,高考制度还没恢复,一方面上大学的人数很少。虽然那时实行推荐上学,不用考试,但是能够得以园梦的是凤毛麟角。另一方面推荐上大学的门槛太高,而我又没有诸如老革命、老干部、老工人、贫雇农等特殊照顾的家庭背景。
          因此,面对现实,选择当兵,无疑也是当时一条实现自我人生价值的最好出路。于是,就有了前面短暂的对话。 为此,我们双方一拍即合。似乎早有准备,陆部长当即从他厚厚的公文包里顺手取出一份《适龄青年应征入伍登记表》,会同大队干部当场填写并盖章带走。
          不久,我便接到通知,懵懵懂懂的分别参加了县里统一组织的陆埠区体检站应征入伍青年乙级身体检查和县里的甲级身体复查。在县城最良桥县委党校,我看见参加复查的都是穿着蓝色呢制军服的海军官兵,敬慕之情油然而生。复查结束,我看到他们纷纷投来的笑咪咪的眼神,我当时心领神会:表示欢迎!
          可是,当我回家没多久,碰到返乡探亲的时任陆埠区派出所所长的张惠春远房堂叔的时候,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他提前向我透露说:“你去当炮兵。”当时我想也好,反正都是人民子弟兵,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的红旗挂两边。
          致于其中原因,等到十二年后我转业回乡,碰到当年一起参加复查的老战友章月才,才水落石出。原来是当年在县武装部定兵时,负责接兵的两支军种干部发生了兵源矛盾,最后,经三方协调,由海军另行征兵而作罢。我当海军的梦想,也就化为了泡影。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当年12月27日,我们原余姚县的440名新兵,我记得在阳明古镇合宝弄原县武装部统一换装,在原县府人民大会堂参加了欢送仪式,恋恋不舍地告别了家乡,兴高采烈地踏上了从军的道路。我们先乘坐解放牌大篷车沿329国道到宁波轮船码头,接着分别转乘战斗82号和东方红9号轮船,穿越浩瀚东海,经上海逆长江水道而上,隔日清早抵达终点——江苏省无锡市江阴码头。
          一路上,来自我们车厩公社的10名新兵,临时编成一个班,刘排长临时指定我作领班。我们一路车船劳顿,一路歌声嘹亮,群情激昂。同时,在行进的轮船上,也有个别新兵初次远离熟悉的家乡山山水水,一草一木,远离朝朝暮暮相亲相爱的父母兄弟姐妹,而“嗦嗦”地流下了惜别的热泪,有几个同乡见状上前相劝,可是适得其反,有人竟哭得稀里哗啦更伤心了!
          最后,由报到部队炮兵第66师派解放牌军车,将我们统一接送到位于荣巷古镇的师后勤部驻地。我们有10人被分配到师直司令部机关分队,直接进入位于锡惠山下的师教导大队新兵连,汇同分别来自江苏南通县、安徽界首县、山东沂水、博兴县的新兵,接受为期一个月的队列、内务、纪律三大条令集训。集训结束后,佩发给我们帽徽、领章,正式成为了一名解放军战士。我和戚月明、方步根三人编入侦察连服役。
      从这时起,一直到1986年10月转业返乡,我在部队整整服役了十二个年头,一举改变了我的人生发展定位。 1977年9月,国家恢复高考制度的消息传到军营,我内心也曾跃跃欲试。但是作为一名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也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别人上大学圆梦。我则把上大学的美梦,默默无闻地付之于金灿灿的军功章和一页又一页的个人档案履历表上了……。

能BB~绝不动手 发表于 2022-8-1 14:22:14

有人说不就是当个兵嘛,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你其实并不知道,那是我的青春,是我一辈子的骄傲!

田草 发表于 2022-8-1 13:55:10

早安 发表于 2022-08-01 12:16
炮九师啊,我在杨湾那个部队当过兵

是炮兵66师。

白鹤桥水 发表于 2022-8-1 10:30:50

致敬老兵!

黄湖一号 发表于 2022-8-1 10:49:17

余姚日报上看到了

早安 发表于 2022-8-1 12:16:21

炮九师啊,我在杨湾那个部队当过兵

早安 发表于 2022-8-1 14:10:17

田草 发表于 2022-08-01 13:55
是炮兵66师。

我06年在杨湾当兵,我们跑山的时候路过炮兵部队的,年代久远

快乐星期天 发表于 2022-8-1 14:57:52

能BB~绝不动手 发表于 2022-08-01 14:22
有人说不就是当个兵嘛,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你其实并不知道,那是我的青春,是我一辈子的骄傲!

向你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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